杂食嗑学家-全方位产出-每一次爱得都很真
Erik在家中来回踱步。
窗外依旧飘雪，开着的窗子渗进来微冷的寒意，却无法阻止他把视线胶在角柜边的电话上。
如果现在打过去会怎么样？他已经回家好一会儿了，再加上路上的时间，也许得有一个多小时，那么这个电话约定还有效么？
然而他最终还是对着手背上的数字拨了过去。
嘟嘟的声音让人倍感煎熬。
“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打给我？”
“...刚到家。”
“想我了么？”
Erik有一瞬间的怔忪，然后察觉了自己微微上翘的嘴角：“...很奇怪，是的。（Oddly enough，I do.）”
“Oh，你说了'I do.'。我想那意味着我们结婚了。”
Erik的笑容扩大，像某种凶猛的海洋生物。如果现在有人观察他，还能看见在灰绿和灰蓝间切换着的发亮的眸色。
Charles的声音一样越来越兴奋：“明晚怎么样？冰上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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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冰都很结实了。”Charles顺着岸边的冰沿向前走，一边给Erik打强心剂。
“唔...”Erik止住了自己打滑的动作：“我不知道...”
“来吧。”Charles朝他伸手，然后牵住他。他们一起走过一点树林的阴影，在下一个转身看见了宽广的冰面。
月华如同蒙在冰层上的轻纱，银灰色的冰痕交纵延伸，滑进画面深处的黑夜里，融入由远方车流织成的光点中。
“这真美。”
“可不是么。”Charles话音刚落，人便已向前跑起来。
“...别跑那么远。”
Erik下一秒就看见Charles滑倒在不远处。
“你还好么？”他冲倒在地上的人影喊，一边惦着步子慢慢朝那走。
“哦...我的屁股。”Charles拍着裤子上的冰渣缓缓站起身，Erik见他没事，萌生了退回到冰沿边的想法。
“快过来Erik！”
“嗯...我想我该回去，要是它裂开怎么办？”
“要是？现在想这个干嘛？Erik快过来吧。”Charles的鼻尖冻得发红，他的蓝眼睛在黑夜的月光里变成了深邃的宝石色泽，可那撅着的红嘴唇又让他看起来像个姑娘，不怎么成熟的那种。
他被对方牵着来到了冰面深处，这里很开阔，视野又不一样，但仍然很美。
“躺下，给你看样东西。”
“嗯？”高个子德国人愣愣地看着对方躺在冰面上，正笑着示意要他躺到他身边。
“来嘛。”
Erik慢慢坐下：“我好像听到它裂开的声音了。”
“不会裂的，也不会破。”那双蓝眼睛里闪烁着某种笃定的光亮。
躺到冰面上的那一刻Erik的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自然而然的宁静，难以言说，但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微笑。
“给我指指看你认识的星座。”
“我都不认识。”
“说说你知道的。”
“好吧。”Erik犹豫片刻，把揣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指向空中：“那是Osidius。”
“哪儿？”
“就在那，看见了么？一个弧形和十字，那就是Osidius。”
Charles轻笑出声：“你在瞎扯对吧...”
“不，它就在那，Osidius。”Erik仍坚持地举着手。
这回Charles笑得更大声了，他伸手拽回Erik的坚持，嘴里嚷着：“得了吧。”
Charles的手顺其自然地滑进Erik的掌心。
他们并肩躺在冰面上，手牵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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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天已经亮了，Charles窝在副驾驶位置里睡觉，他的头歪向这边，Erik的余光可以看见他被被晨曦染成金色的睫毛。
到Charles家楼下时他还没醒。
Erik凝视了一会儿对方的睡颜，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冒泡。他伸手碰他的脸颊，温热地散发暖意的触感。
“天亮了Charles。”
对方迷迷糊糊地睁眼，抬手抓住了他的手，动作习惯地亲昵...然后又仿佛突然清醒般猛地坐直身子，笑得有些尴尬。
“抱歉把你吵醒了，我们到了。”
Charles不怎么在状态地看了看四周，认出这是自己家。
“唔...我能去你家么？太累了，我想去睡个觉。”对方又在撅嘴，皱起来的眉头像小学生。
Erik疑心自己是否应该有所犹豫，然而他再次顺遂地点头应允，并且惊讶地窥见自己内心暗藏的喜色。
“那我去拿牙刷。”Charles眼神陡然明亮，几乎是跳下车门。
Charles重新坐进来的时候左手提着一个旅行包，右手握着一沓信件。
“昨晚我过的很不错。”Erik转动方向盘目视前方，他想说点什么。
“不错？（Nice？）”Charles的潜台词听起来就像在问：仅仅只是不错么？
“哦，事实上...那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晚上。”Erik觉得自己大概又情不自禁地露出了被Emma她们嘲笑过得笑容。
“这还差不多。”
Charles的笑容也很明艳，仿佛现在正洒进车窗的淡金色阳光。
“这有点奇怪。”副驾驶上的人拿起手中的一封信念起来：“致Hank McCoy医生的所有患者，我叫Raven Darkholme。我们见过面，但你们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工作的公司应你们的要求为你们清除了一部分记忆。如今我发现这太可怕了，作为弥补，现将所有人的档案予以归还。”
Erik的大脑生出一点接触不良的恐慌来，他看见Charles将附在信件里的录音带放进车载播放器里，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我的名字是Charles Xavier，我来清除关于Erik Lensherr的记忆...】
当那个浓郁的苏格兰口音同时钻进两人的耳朵时，Erik听见有什么碎在了胸腔里。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
【他很无聊，这理由足够清除关于一个人的记忆么...最近我时常在想，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有何不同，是他改变了我？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很不招人喜欢...我不喜欢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我，我讨厌现在的自己...再多看他一眼我都受不了...他的笑容悲伤怯懦，充满歉意，故作受伤，实际自负...】
播放器里的声音仍在继续说着，Erik觉得血液简直逆着流进了大脑---上一秒他还以为他找到了毕生所爱！
Charles大概在侧脸看他，他们都摸不着头脑，但明显此时此刻Erik的确非常受伤。
“你这是干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
【我们的爱情玫瑰已经凋谢...】
“你在耍我么？”
“不！我没有！”
“你在耍我。”
“不，Erik，我真的没有。”
“你明显就是在耍我！”Erik止不住地提高音量，然后大口喘气，他需要点什么来克制自己内心的震惊和焦虑。
“我们先静一静好么。”
Erik把车拐进岔道然后停了下来，他取出录音带，伸手越过Charles打开了车门。
Charles用那双无辜的蓝眼睛盯着他。
Erik保持目视前方。
“好吧。”对方有些恶狠狠地收拾起东西，关车门的声音大概能震破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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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le找到Erik的公寓时将近中午，在此之前他经历了一整段的思维混乱，他脸上大概还有泪痕...天知道他为什么要为了被一个陌生人拒绝而心碎到死...甚至现在还巴巴地来找他的公寓。
“Erik Lensherr...”他弯腰在一堆信箱里找对方的名字。
“Hey，Charles！”
他转头，看见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前几天我还在和Erik说呢，你们的情人节？”
“哦...呃...”
“很高兴见到你，我看你最近都没来。”
“很高兴见到你。”
楼道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他慢慢靠近公寓的门，发现居然没有关。
Erik蜷在角落里，他同样在听磁带---他的那卷。
【我想Charles的魅力，就在于他的个性。让你忘却世俗的纷扰...】
Erik一个转眼发现了他，对方倒是没有指责他擅闯民宅。
“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Charles走近，接过他手里的那幅画：“你把我画得只剩皮包骨了。”
【他就像一颗绚烂燃烧的流星，带你走向一个极乐世界...那里尽是赏心乐事...但你很快就会发现，那些不过是精心布下的圈套。】
“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
“没关系。”
【华而不实不加遮掩，却依旧让人沉醉其中。】
“Erik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很抱歉那么说你。”
“我还是把它关掉吧。”
“不，这很公平。”Charles拦住了他。
“那么...”高个德国人局促地抓了抓金棕色短发，又抬眼问他：“...你要喝点什么么？”
“有威士忌么？”
【Charles认为，让别人爱上他的唯一办法，就是和他们做爱...至少撩拨他们，让他们以为他愿意...他绝望至极，缺乏安全感，迟早他会变的...】
“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没觉得你是那样的人。”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
“我知道。”
“你这样说真的很让我伤心。”Charles现在倒是有点体会到那种无奈而尴尬的窒息感了，他们曾经那么熟悉，也许他们相爱过，只是在故事的最后爱变成了恨，他大概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我想我得走了，我觉得我有点混乱。”
Erik几乎紧跟着他的步子到了门口。
“那么...Bye。”
“Bye。”
【我以为我很了解他，可最后发现并非如此，与一个人相处了这么久，却发现他如此陌生...这真悲哀。】
楼道里的灯还是一样的颜色，Charles加快了步伐。
“等等！Charles。”
“干嘛？”
“我说不清，不要走。”站在几步之外的德国人的神色里满是脆弱，他还穿着昨天的深色毛衣，线条坚毅的下颌上有淡色的胡茬，他的金棕色短发有点凌乱，那双时绿时蓝的眼睛里有点浸了水的湿润...
曾经的自己见过这样的情形么？
“Erik，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知道。”对方像是被逼急了，皱眉提高了音量：“我只是想让你留下，多待一会儿。”
楼道里沉默了许久。
直到Charles红着眼睛笑了一下。
“Okay.”
“Really？”Erik走近他，面对他。
“我只是个内心纠结，寻求心灵平静的男人...我不完美。”
“我找不到不爱你的理由。”
Charles凝视着那张混杂着熟悉与陌生的面孔，轻轻答：“但你会找到的。”
“现在我找不到。”
“你会找到的，而我也会厌倦和你在一起的约束感...因为我以前就这样！”
“那又如何。”
德国人在笑，从抿嘴渐渐变成露出整排牙齿的那种笑。
“那又如何？”
Charles也笑了，他觉得视线被模糊，或许是眼泪，或许是别的什么。
他探过身来吻他，像他们之前那样。
不同的人总是相互吸引，该相遇的人终究会相遇。
真爱只是一个无人知晓的悖论，但我知道我爱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