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手三太公

杂食嗑学家-全方位产出-每一次爱得都很真

【EC】Place Your Head on My Beating Heart(靠在我心上)

Charles是在第三次才注意到那个绿眼睛的德国人的。

等地铁的人并不多,现在驶来的是夜色深沉的末班车,稀疏的人影三三俩俩散落在不同的入口,播报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来。

一开始是类似低语的细碎的声响,模糊到让他疑惑那是不是由人发出的,等无意捕捉到了几个微妙的高音突起后,他把目光从一对围着一条围巾热烈亲吻的情侣滑到他身后衣着阑珊的流浪汉,最后看见了站在他左边不远处的男人。

剪裁合体的西装和灰色毛呢大衣,没有公事包。从烟灰色的围巾上缘可以看见线条冷硬如雕刻般的侧脸。睫毛很长,即使昏暗的地铁光线里也能看见在下眼睑上打出的好看阴影。头发是金棕色,并且奇异地散发出一点幽幽的光泽。

他戴着白色耳机,耳机线顺着走势淹没在围巾之间,花点时间Charles才分辨出对方微微翕动的唇齿。

所以是他了。

Charles在心中暗暗得出结论,在即将转过眼睛的瞬间和对方偏头过来的视线撞到一起。

人们是以如何神秘的方式坠入爱河的Charles不知道。

但他想他坠入爱河了。

“所以你后来追踪他到哪一站?”

“我是你哥哥,不是什么变态跟踪狂。”

“你知道这是什么年代对吧,可没人会因为被看了一眼就把电话号码给你。”

“谢谢提醒,但我想哪个年代都没有这种人。”Charles干巴巴地回复。

摄像头那一端空了一下,传来短暂的转换位置的声响,看起来正在视频通话的人眼睛放到了别的东西上面。

“不要告诉我你在一边和我视频一边给Hank发短信。”

“嘿!我怎么会那样,肯定没有聊天啦。”

“所以是截图?”

“...”

他曾经的助教,在专业领域颇有潜力的年轻人,在为期两年的交流学习中拐跑了他的妹妹,然后他就成了那个被迫蹲在原地收到不同风景名胜明信片的可怜鬼。

“真是谢谢你对我隐私的保护。”

“你知道,Hank对这些事总有奇妙的预感。”

“希望你指的不是对方的基因一定和我超级配对。”

“Hank说你明天还能见到他。”

“好吧,我今天感谢你们的次数是有点多。”

“晚安,Charles,期待明晚,爱你。”

“晚安,爱你。”

合上电脑后Charles顿了几秒才起身去拿马克杯,然后忧伤的发现已经没剩下干净的杯子拿来泡点入口的东西了。

视线之余能看见水槽里堆叠的杯子和零星盘叉,微波食品和外卖垃圾被主人选择性忽视久矣。

颓然来的一点都不突兀,他把手撑在流理台上,无力充盈肺腑直到他想象中的自己已经倒在月光凄清的屋内。

一卧不起。

000

Moria花了好几分钟检查他牙齿的近况。

“你知道牙医行业艰苦的对吧。”女医师带着口罩,褐色的杏眼专注地凝视他的口腔,Charles努力忽视掉那种张大嘴巴任人宰割的恐惧感。如果他可以讲话,他猜他会讲个笑话纾解自我。

“还不错。”

Charles坐起身,思考要不要把自己一见钟情的故事告诉明显沉浸在牙齿检查余韵当中的女医师。让他假设他们十年的友谊不作假。

对方拨拉塑胶手套的声音在寂静的诊室内大得可怕。“有话说?”

“很明显么?”

“你从来没主动检查过牙齿Charles。”女医师整理好身前的手套后转身继续凝视他,等待他开口的神态明显至极。

而更明显至极的是,Moria听完故事后看着他的眼神过于温柔了。

“这很可怜么?”

“哦,什么?当然不!陷入爱情是幸福的事Charles,更何况考虑到你好久没有把这种情感放在一个真实存在于地球上的人身上了。”

还坐在病床上的人抬手揉了揉左眼,然后是右眼。

“如果你是想要什么意见的话,收拾收拾你的头发,换件衣服,然后今晚接着去坐地铁。”

“这很奇怪。”

“这不奇怪。”

他的十年好友走近一些,拍拍他的肩膀后凑到他眼前,用那双褐色的杏眼凝视他的眼睛而不是牙齿,语气郑重地过分:“Charles,很高兴你fall in love。”

Charles不禁想她咽进喉咙的下半句是:“不用再否定你自己了。”

真好啊。

他的朋友们大概都觉得他是一个神经质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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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k Lensherr不常坐地铁,毕竟他的工作只需要待在家里就能完成。但他有时需要着装整齐的去见他名义上的编辑,实际上的好友——Emma Forst。

因为她会对他的插画作品以及人品从着装开始一次性讽刺到底。

“托你的福,人人都知道我的朋友是个混蛋。”

“嘿,别这样。”穿着白色套装的女人和他一起推开玻璃门,精致的金色卷发修饰得那个笑容充满诱惑力:“想想未来,亲爱的,我这都是为你好,现在插画家的行业竞争可激烈了。”

Erik回给她一个白眼,径自离开以否定她妄想再蹭他一顿午饭的意愿。

自由工作者的时间其实并不自由,尤其在他捉襟见肘到不得不赚钱的时候。花几个通宵赶一些商业内容算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不过他不喜欢这样。

做这样的工作令人麻木,说痛苦显得太做作了。

他有时会回想上学的时候,更久远,回溯到他爸爸教他拿起画笔的时候,那些光线、明暗,熟悉的建筑,阴影,风声和雨声,斑驳的记忆想是被恣意泼上颜料的冗长丝绸布,从脑海的这头蔓延到心间。

Erik通常不会把这种莫须有的伤感叫做艺术家的悲春怀秋。

他释放压力的方式比较特别,抛开每天早上的晨跑,他还喜欢戴着耳机哼歌。

哪怕在公共场合,声音也并不非常小,他不喜欢用气音哼调子,他会压低声音唱出来,并且他猜测这个音量会使每个近距离经过他身边的人听到一个可疑的片段,或者使站的远一点的人注意到有奇怪的声响。

不过他不很在意就是了。

第一次是在广场上,他把耳机塞进耳朵,路过喷泉时莫名产生开口的冲动,然后他就那么做了。

这很快乐,或者称不上快乐,只是放松。

垂着眼睛看自己的脚步,哼歌,感受天气,不在乎别人听不听得到,像自顾自与外界隔离。

这大概是什么会让心理医生给出一大堆结语的现象,而他大概天生就是个孤僻的人。这也解释了他的职业选择。很明显,一个人的生活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他喜欢埋头做事胜过费心社交。

所以,目前看来,他对于那个看起来要和他搭话的年轻人感到分外紧张。

等地铁的人并不多,现在驶来的是夜色深沉的末班车,稀疏的人影三三俩俩散落在不同的入口,播报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来。

逐渐靠近他身侧的年轻人有一头柔软的棕色卷发,面孔白皙,瞳孔是明净的湛蓝色(如果不是对方看着他太久他也不会回视更不会知道对方的瞳色),粗呢子大衣,休闲裤,有点旧的牛津鞋。

哦,他在跛行。

等等...他认出他来了,永远站在他右边等车的胡子拉碴的跛行醉汉。

思绪万千之间,蓝眼睛的主人冲他笑了一声,佯装轻松地说了一声“Hi.”

Erik在想自己该说Hi还是Hello,然而最终出口的变成了“Hey”。

好一个“hey”,你可真是太聪明了Erik。

“我只是想问问,虽然这很唐突,嗯...,你介意来杯咖啡么?”年轻人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看起来也不很放松,不过这让Erik稍微舒服了点——得知他不是唯一一个在这场谈话中头脑混乱的人。

“当然。”他在思考自己有没有咧开嘴的幅度以至于显得太轻浮。

他当然不是这种人,只不过世事难料。谁又能猜到他会在地铁被搭讪,而对象是他已经默默关注一个多月的醉汉。

Erik Lensherr不常坐地铁,当然,因为以前不需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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