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手三太公

要是今天能早点下班，Charles打算谋划一下如何到血厅去约那个有点洁癖的吸血鬼参加圣诞晚会。这可能是他好几个月来第一次有所行动。

“你要是再多去几次，我大概能直接从那儿把你载到医院去。”

Charles在过去几个月里可能卖了合计500cc以上的血，不知道的也许以为他想钱想疯了。

Raven取档案袋的过程中仍不忘调笑他，然后他们接到了那通报警电话。

“你的吸血鬼梦中情人，Charles公主。”

Charles对此的回应是一个白眼。

现在街上满眼都是红红绿绿，经典的圣诞BGM让人情不自禁想哼上一两句，Xavier警探拨开一两个聚在一起戴着可爱圣诞帽嚼仿制人脑的幼年丧尸，在岁数久远的台阶上看见了站在那儿的吸血鬼先生。

Raven正忙着和那些奇怪而兴奋的夜间生物打交道好把这腥气四溢的地方给封起来，不过看样子他们还需要点支援。

“Erik？你还好么？”

事实上对方看起来很镇定，只不过嘴唇比平时抿地更紧一点，Charles猜他正因为黑色长袍上或者金棕色发尾处的血迹而难受，哦，苍白的皮肤也有点印记。

“Charles。”吸血鬼先生看见他之后还礼貌地点头示意了一下，灰绿色的眼睛带着习惯性的专注和认真。警探这才注意到他正抓着一个血袋，也许是血厅里唯一的幸存品。

“我很抱歉你蒙受了这么大的损失Erik。”

Erik垂了眼睛，“其实还好。”他说话的声调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冷淡，但Charles能听出一点儿沮丧。

Charles于是猜到这又是那群变种激进分子搞的鬼，他一向对带着奇怪头盔的幽灵系猥琐生物殊无好感，是的，他说的就是Shaw。

“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再写个笔录什么的。”Charles想碰碰吸血鬼的手臂以示安慰，他还想帮对方拿那个血袋，不过似乎被拒绝了。警探看着对方本能地握紧食物甚至把它往怀里藏之后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他们之间关系的进度条比他想象的要更加进展缓慢。

“Raven，打完电话就快过来，不要偷懒。”

金发姑娘走过来的时候还在挑眉毛：“我以为你不想我现在出现在这，妈妈教过我们不做电灯泡。”

Charles朝她挤眉弄眼了一番，兴许还在某个隐蔽的角度冲她竖了中指。Erik则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好吧，我的错。”

血厅里被砸得乱七八糟，灯光昏暗（考虑到工作人员和大部分顾客的特殊属性），氛围古典，大概前身是个老教堂，Charles走进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想点中世纪神话，好在他们还能找到坐得下去的干净椅子和一个长条桌。

“我们得考虑一下该怎么对付Shaw，这已经是违法事件了，他不能总拿自己是社会活动家的身份打掩护。”

“证据充足，很明显他在附近一带臭名昭著，我们完全有机会直接逮捕他。”

Charles在和Raven的对话间分心扫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吸血鬼先生，他还是垂着眼睛，神情寡淡中透露出一丝焦虑。

也许他需要休息...不过警探下一秒就想起了Shaw和Erik之间复杂的关系，哦，Shaw是他的前男友！难道Erik是在纠结该不该和他们说这事儿还是算了么？

“这不可能的Erik。”

“嗯？”吸血鬼听见自己名字的时候有一丝迷茫。

“我的意思是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Charles发现他不怎么能把Shaw是你的前男友这句话说出口，“...反正不能这么算了。”

“当然，我希望你们能查清楚。”Erik还是紧攥着那个血袋，语气倒是很坚定：“麻烦你们了。”

000

Erik当然不是在想Shaw的事情。他第一次注意到人类警探并不是在对方第一次来血厅卖血的时候，是更久之前的一个晚上。

月亮又大又圆，夜空中还有几颗寥落的星星，那晚这条街上很热闹，嗯，考虑到这是夜间生物聚集区，而且那是万圣节。

他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就算那天血厅的生意一定会好得令人乍舌，但他还是决定回家去给自己来点血酿酒，钱天天都能赚，可万圣节只有这么一天。吸血鬼Erik Lensherr一向会在需要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

然后他一个转身就发现了卧倒在街边躺椅上的人类。

这可不怎么寻常，就算保护法已经施行了好几年，夜间生物聚集区对人类来说仍然危机重重。

Erik Lensherr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吸血鬼，可那天他鬼使神差地想上前给他盖件衣服什么的，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人类正散发着吸引人的AB型血香气。

你瞧，多危险，心地善良如Erik都可能会被本能驱使。

更何况这个人类看起来美味得过分。

巧克力色打卷的柔软头发，白净的面庞，红红的樱桃小嘴，正阖着的长如蝶翼的眼睫，以及...虽然存在于21世纪有点奇怪在他身上却一点不违和的蕾丝蓬蓬纱裙。

一个在童话般的月光下侧躺在长椅上的公主。

这相当能激起深埋于吸血鬼贵族心中的古典浪漫主义情节。与此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准备把黑色长风衣脱下盖到对方身上。

不过更戏剧的故事在于当他离“公主”三步远的时候，穿着蓬蓬裙的少女从长椅上一跃而起，伸出手压上他的肩膀，然后把他猛地揽向自己后一起俯低身子。

在那仿佛被拉长慢放成亿万分秒的一瞬间，Erik只记得月光下对方蓝得精心动魄的眼睛。

枪声响在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后。

直到双方都站起身，Erik才看清蓬蓬白纱裙背后起伏均匀的肌肉线条。“公主”显然因为刚刚的激烈运动而面颊发红，鼻尖有晶亮的汗意，Erik还能看见一点跳跃的雀斑。

他们周围警笛声和红蓝交织的灯光一起出现，提醒Erik他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

“所以，是个误会。”他捡起地上的大衣搭到手臂上，希望对方没看见自己窘迫的神态。

“哦，呃，是的，一个误会，我们在诱捕近期几宗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你知道的，专挑富有古典气息的可爱的女孩子下手，什么吸血鬼新娘之类的传说。”

Erik一时接不上话，这种潜藏着的语气像是在暗暗表达对吸血鬼的厌恶。所以他只是收拢目光关注了一下对方习惯性地伸出舌头舔舔红红的嘴唇的动作。

“外套。”

从他们身侧走过的金发女警官扔来一件深色的工作服。而对方把它套在了有点滑稽的蓬蓬裙外面。

“希望没有吓到你，Charles Xavier，分区警员。”

Erik挣扎着要不要暴露自己吸血鬼的身份，但最终还是诚实地伸手握上友谊的橄榄枝：“Erik Lensherr，”他偏头示意了一下右手边的古典建筑，接着表明身份道：“血厅老板。”

“所以你也是吸血鬼？”

要是他能用不这么带有偏见的语气问这个问题就好了，Erik的心凉了三秒，而后满怀痛苦地点点头。

果然在这个世界上会对吸血鬼抱有莫名好感和憧憬的只有无知少女了，Erik不无悲切地想，假如Charles真的是个单纯少女（就像他长的那样），他就能施点法子骗他今晚和自己回家。

可怜的Erik。

“Charles！”不远处的警官高声叫着“公主”的名字，然后Charles冲他笑了笑，徒留下一句改天聊和Erik早已被搅动的吸血贵族之心。

“Erik？”

“嗯？”等他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时Raven已经出去打电话了，大概是寻求支援。不过想来在圣诞节的夜晚不会容易。而他自己，现在有点难受，倒不是特别为可能的损失担忧，只是...

肚子饿。

时近黄昏，每逢此时吸血鬼们对血液的渴望超过一天中的任何其他时间，而他迫切地想要饮尽手上的血袋。

坐在对面的Charles大概从他紧攥着血袋的手看出了点什么。

“你要用餐了么？”

瞧，一个多么委婉的修辞。Erik心酸地想到Charles对吸血鬼的厌恶，又想到了饮血的自己和刚喝完血后看起来有点惊悚的红嘴唇和鲨鱼牙，因为他的私藏吸管全都毁于打砸抢了！

“还是你不习惯别人看着你吃饭？”

“没有。”Erik猜自己回答的语气很干瘪。因为Charles的表情看起来不很好。

可Erik一点都不想告诉对方自己手上的血袋署名是谁。

每个吸血鬼都会有个人偏好的血液口味，在遇到Charles之前，他的偏好是年轻的AB型，而在遇到Charles之后，他的偏好变成了Charles。

那种令人迷醉的香甜在舌尖扫过齿列的几秒钟内弥散口腔，光是想想就让他更饿了一点。

一开始他会把这种微妙的偏好归功于Charles大概是一个年轻健康的AB型人类，但他在试过其他看起来不错的血液样品后发现他钟爱的果然还是这么一个人。

明白这点后他便会把Charles的血袋单独储存，幸亏人类这几个月来得格外勤快，让他不至于因为思念这个味道饥饿成狂干出什么傻事。

假如Charles真的是他的吸血鬼新娘...

算了，这事也就想想吧。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什么？”Erik一时没反应过来Charles在说什么，但对方的神情看起来有点沮丧，委屈，可能混杂着一点怒气。

他大略回忆了一下人类情绪分析学书籍相关知识，想起了人类不喜欢隐瞒和撒谎。

更何况他可真的不想失去Charles这个朋友。（可能的话也是潜在新娘人选）

于是老实的吸血鬼Erik Lensherr在一番漫长的纠结之后把血袋递给了对面的人类警官。

“我不是什么变态，只是你知道...有的吸血鬼会喜欢某种特定的血液味道，你就是...诶，老掉牙的传统...”Erik想用啰嗦缓解一下他此刻的紧张，却在看见Charles的反应后慢慢没了声音。

他看起来激动地快哭了。

“你这是...哦，Erik，你被他们泼了一身腥就只是为了保护我的血袋。”

“...嗯。”

“Erik，就算当不成吸血鬼新娘，我也可以当吸血鬼新郎啊。”

“什么？我以为...”

“你以为哪个正常人类会发疯似的每星期都来献一次血。”

吸血鬼缩在靠把椅里，盯着对面越来越近的蓝眼睛，再一次感受到了惊心动魄。浓郁的香气简直在挑战他被饥饿摧残的神经。

“我今天就是来约你去圣诞晚会的。”

“...可我肚子饿。”

“你喜欢哪，就咬哪。”


Raven在血厅外面看见Charles牵着吸血鬼先生走出来。前者满面春风，锁骨上缘有小到仔细看才能发现的小黑点（他多半把自己的圣诞围巾落在里边了）；后者眼神躲闪，苍白的皮肤上浮现着难得一见的红晕。

“Raven，一起去圣诞晚会么？”

“妈妈教过我们不做电灯泡Charles，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Raven送给傻笑的人一个白眼。她想日后得抽个时间告诉Erik某人从小就喜欢吸血鬼伯爵这种设定，可不是嘛，他的梦中情人。

fin




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为EC跪断腿。
天若有情天亦老，我为EC续一秒。

以为圣诞会被贺文刷屏的天真少女只能自产粮了。
随缘也崩了（哇的一声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