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手三太公

04
 “这也太脏乱差了。”
 “这是间公寓Logan...”
 “来一瓶么？”
 “你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嘿Scott别这样，放松点，这家伙正睡得死沉，你不想做点什么？”
 “...”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上回那个Charles家的抽屉里，哦，那么多安全套，我顺手捅了几个在口袋里。”
 “你拿了别人的安全套？！”
 “怎么了？别这幅表情好么？”
------------------------------------------
 Erik坐在沙发上，又一次。
 他手里端着的变成了一份外卖。
 Charles坐在他旁边，手里是一份相同的外卖。他吃得正香，看见Erik 的目光后就撅嘴作出怪样子，那双蓝眼睛里搞怪的光芒如同闪烁着的宝石。
 Erik扭头，却发现自己的嘴角在向上弯------他在笑，真心实意的笑。
 “你觉得那有人么...？”
 他总觉得厨房那有人在说话。
 “什么？”Charles明显没反应过来。
 Erik起身往那走，传入对话更加清晰了。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上回那个Charles家的抽屉里，哦，那么多安全套，我顺手捅了几个在口袋里。】
 【你拿了别人的安全套？！】
 这句话是从沙发旁边的靠背椅上传来的。
 “有人在那...”他冲着Charles说：“他偷了你的安全套。”
 “我没看见任何人Erik。”
 Erik站在门廊中间，他感到惶恐，或许还有无助。他回头看，Charles消失了，房间空空如也，窗户外路灯的光亮照进来，像是照进他因为怅然若失而焦灼的心。
 下一秒，他像是被什么人猛地拽了一把向后跌下去。
 他闭着眼睛，躺在床的这一侧，另一边传来被褥摩擦的声响，还有另一个重量落上时下陷而导致的瞬间失衡。
 淡淡的呼吸和咖啡的香气一起靠近，对方端着杯子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一连串轻巧的吻，温热的唇瓣停在耳后。
 他仍旧闭着眼睛。 
 “你什么都不和我说，Erik。”苏格兰口音里还带着微微的软糯，像洒落在床上的懒散晨光。
 对方把脸和他的贴在了一起，肌肤相触的地方吸引了他的全副感官。
 “我就像一本敞开的书，Erik，我什么都告诉你，丢人的，生气的，开心的...我告诉你每件事。”
 他禁不住把脑袋向后靠了靠。
 “你不信任我，Erik。”
 似乎到了不得不说句话的时候，除非他忽视对方语气里越来越浓郁的低徊。Erik依然闭着眼睛，慢慢斟酌着开口：“说个不停不是交流的必须方式。”
 “我没那么做！”
 大概他的话起到了反作用。
 “我想了解你Erik，人们要学会分享，我没那么做，上帝啊...那才是亲密的真谛！...你那么说我，我真的很生气。”
 “对不起。我只是...我的生活没什么意思...”
 “我想看你的那本日记，那本你会在上面写写画画的硬皮本子。”
 柔软的苏格兰口音夹杂着某种混响，渐渐变冷。灰色的阴影涌入视线...Erik转过身子想去揽住对方的肩膀，却扑了个空。
 Erik翻出了那个硬皮笔记本。
 那是他的日记，有Charles在的时候的日记，也有他出现之前的。
 “2015年11月3日...又一次在中餐厅的晚餐。”
 他们常去的中餐厅。蓝眼睛的男人坐在他对面，微微扬起脖子喝啤酒。
 “味道不错。”Erik觉得对方在没话找话。
 他们会像这间餐厅里其他动物可怜情侣一样么？相对而坐，相顾无言？变成进食的行尸走肉？
 他无法忍受他们变成那个样子。
 Erik伸手拨弄了一下对方深棕色的碎发。
 Charles微笑了一下，那个笑容转瞬即逝。他举起酒瓶问Erik是否还要来点儿。
 “不，不用。”德国人用手抵着杯口拒绝。
 然后Charles举起瓶子。
 他会喝醉，然后犯傻。
 【Raven要过来...，她说Charles出了点事...】
 【Charles？这个Charles？】
 【我想是的。】
 Erik抬眼，对面的人若无其事地垂眸吃东西。
 他兀自站起身，目光追随着这些明显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声音望过去，看见餐厅的玻璃门背后是书店的服务台。
 他看见了自己。那个“Erik”手里攥着可怜的礼物盒子，在发现Charles的陌生眼神时满脸的震惊，还有仿佛被羞辱后的恼怒。
 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撞上了愤然离去的自己。
 餐厅再一次变得空空如也，转过身便只剩下他们做过的那张桌子，他的盘子里是那个被记录在硬皮日记本里的剩菜笑脸，还有那些尴尬林立的啤酒瓶们。
------------------------------------------
 “Raven要过来，她说Charles出了点事。”
 “Charles？这个Charles？”Logan有些不敢置信地指着躺在床上的人。
 “我想是的，他的...前男友Charles。”
 门铃几乎在同一时刻想起。
 戴着墨镜的高个子走过去打开门，金发姑娘像是闪进屋内一样快速而灵活。
 “Charles别怕，慢慢说。”她的手里握着她的手机，可以听出来是在和Charles对话。
 “我觉得难受Raven。”
 “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对一切感到迷惑...”
 “迷惑？”
 “你对什么感到迷惑？一切都很好。”
 “我不知道Raven...”
 “明天我到你那去吧，好么？明天？”
 “...好吧，我一团糟...”
 金发姑娘挂断电话，一脸“你们都听到了”的表情。
 “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留了他的电话号码，仅此而已，我们是朋友！”
 “好吧，朋友。”
 “嘿Logan，不是谁都跟你一样会和朋友滚床单的好么。”
 Scott的目光简直像是从墨镜背后就能把人射穿。
 “我什么都没说相信我！”
 “或许我们应该告诉Hank？”
 “不不不。”金发姑娘第一个否决了这个建议。
 “这是一个伟大的发明，给了人们重新来过的机会，这真的很伟大...”Raven说起这个总是手舞足蹈，不过她的表情马上冷却下来，对着Logan和Scott：“你们不能这样打击Hank，他本来就对自己的发明没什么信心。”
 “...好吧。”